君子狼（第十六章）

（文）：龙影（编辑）：唐佳

   初中新生的生活可不像校园偶像剧中描写的那样轻松激情而充满活力和期待。学业繁重，早自习6点开始直到晚自习10点结束，但那段永远睡不够的时光却孕育了青春期花不完的精力和故事。

   正当叛逆的年龄，又是情窦初开的季节，在当时看来真挚但现在想来幼稚的情感冲动比比皆是。除了一些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他们大多和和气气，对人习惯露出朴实真诚的笑脸，不爱多说话。每天就看到他们上课，端着饭盒去食堂吃饭，课间休息时间除了上厕所，就坐在座位上复习或是预习功课。我不想去结交什么朋友，也常常呆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看小说或者语文课文。虽然我的成绩也很好，但我知道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当时我看同龄人的角度：以上帝看待他牧放的羊群，是那么自负和清高。现在想来，竟有些不寒而栗。

   所以每个人都会有认为自己的世界或最独特，或最正确，或最不能承受，或最无以复加的时候，但那都不一定是真实的，时间带来的人和事会不停影响你的思想世界和三观，曾经最执着的念头也许会在某一天由自己亲自在内心里否定。就像爱上一个最不该最不能最不合适的人，不管多么深刻多么认真，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因为，那种爱的发生，很多时候自己并没有去想要结果。

   人一旦沉浸在某种精神世界里，极易产生偏激的思想，而思想一旦偏激，往往就容易冲动。就是常说的热血入脑，失去理智。

   我原以为自己是个很冷静的人，但中学生活才发现自己内心住着的那只狼是在沉睡而并未离开，不懂得妥协，退让，甚至孤冷的性子隐藏着火山脚下的炽热岩浆，随时可能喷发出来去毁灭自己不爽的一切。那是一种失去理智的自我，也是孤注一掷的青春。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的座位前面是一位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妩媚的女生，好像叫方琴。虽说才14岁，但发育得很好，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和我一样，不自觉就把目光停留在她含笑的眼睛和微颤的胸脯上。性格大方，活泼开朗，老是被班上一些骚动的男生纠缠。而这些时候，我就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书，好像完全熟视无睹。

   直到有一次，班上一个大个子男生在课间休息时间又来骚扰她。

   “方琴，我们耍个朋友嘛。”一副垂涎的表情，挑衅和调戏的意味十足。

   方琴眉头紧蹙，不搭理，自己整理着课桌上的书本。

   大个子一把抓起方琴的课本，对了她的头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老子跟你说话呢，傲什么傲？”

   方琴伸手去夺书，大个子把书举过头顶，方琴垫着脚也够不到。大个子戏谑的笑着，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方琴挺立的胸脯上游走。

   方琴似乎也感到了异样，好像回头匆匆看我一眼后，坐下来趴在桌子上低声抽泣起来。

   那一眼包含着很多情绪，委屈，无助，羞惭，伤心......，汇成了一把利剑，刺破了我冰冷的外壳，在心上暂时留下了一丝痕迹。

   我把书一合，慢慢站起来，猛然从大个子手中把书夺了下来。接着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大个子惊讶地表情。

   “滚。”我低沉地吐出了这个字。

   虽然声音很低，但周围几个同学马上就投来了围观的目光。鲁迅先生早就在他的作品中描述了中国人的看客心理，看来吃瓜群众从来都不会缺席任何有气氛的场合。

   所以大个子很窘，那种窘瞬间就变成了暴怒。他用尽全力的一拳比调戏方琴的态度认真太多，力量，角度，速度都无懈可击，我来不及躲闪，也许是没想过躲闪吧，鼻梁上结结实实挨了他那肮脏手指组成的另一种形态。

   “嗒，嗒...”我忽略了“吃瓜群众”的起哄声，但看到方琴拿课本上滴落的鲜血后，瞬间刺痛了我爆烈的神经。

   我反手抄起脚边的课凳，抡出一个如满月般华丽流畅的弧形，由上至下，伴随着一条凳腿的飞溅，静止在了他的头顶。

   我不想用鲜花这样美好的事物来形容他无耻头颅上的污血，虽然迸出的颜色和样子很像花儿绽放的过程。

   “啊！”大个子那一声惨叫后，上课铃打响。他跌坐在地上，手在头顶乱摸，把血弄得触目惊心。这时，他的几个算是伙伴还是小弟不太清楚，反正我没有把这群平时耀武扬威的人当作同学。他们静悄悄地凑了过来，看我的眼神有愤怒，有愤恨，但更多的恐惧却掩盖不住，没有一个敢吱声或是动手，默默地把大个子掺出了教室，他应该会在医生那得到职业素养下的同情吧。

   起哄声也戛然而止，我用手在那本书上随手一抹，但血迹却更模糊。我把书轻轻地发放在了方琴的桌子上，没有发出声响，但她抬起了头，泪痕自由地黏住了她的秀发，温柔地眼神就静静地看着若无其事的我。

   鼻梁那一下应该挨得不轻，我坐下后，才在内心火焰慢慢熄灭的过程中感到了一阵眩晕。我用手支着额头，鲜血还在默默滴落，我捂不住，即使让它凝固在我滚烫的脸颊上。

   这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冰冷而温柔的触感，一只如凝脂般的素手拈着洁白纸巾，轻轻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待续）